一條山路，九曲十八彎，穿行在崇山峻嶺之間：那山路時而盤旋而上，時而俯沖而下。車行其中“驚心動魄”與“賞心悅目”共享；沿途的民房從20世紀的板屋到21世紀的“洋樓”盡收眼底，讓我們這些山外人的心里頓時“五味雜陳”起來。原來，這是一條白果市鄉(xiāng)通往外面精彩世界的唯一通道。山民們過著傳說中神仙般的清貧生活，他們的對外面世界向往的唯一希望便寄托在自己的子女身上了。寒來暑往，年復一年，時常有一位漢子伴著一群孩子上學、回家……這就是金洞管理區(qū)白果市馮祥政老師日常生活真實寫照。我們此行的目標正是采訪這位仁慈的長者、可敬的“孩子王”。
面對鏡頭，老師顯得神情自若；提及過往，也是輕描淡寫；四十載風雨，無數次來回接送孩子們，早就成了他的習慣，更是他無怨無悔的選擇……
無悔的選擇
中偏高的個子，黝黑的皮膚寫著山里人風吹煙燎的日子，花白頭發(fā)下面一張滿是皺紋的臉，刻著未老先衰的艱辛，一身樸素的工作服透出山里人特有的質樸與憨厚——他就是馮祥政老師。
馮老師，出生于號稱金洞管理區(qū)“青藏高原”的原白果市鄉(xiāng)山青村。1976年高中畢業(yè)后，他“徘徊”了好一陣子：是到“吃香的喝辣的”鄉(xiāng)供銷社當營業(yè)員呢，還是做一名“甘為人燭”的人民教師，他很糾結。家人及親朋極力“慫恿”他當一名能為親朋好友求方便、得實惠的供銷社的營業(yè)員，他自己也覺得這樣舒服且有“錢途”。于是他便打點行裝去供銷社賣了一年的農藥化肥，工作到是得心應手，生活也過得有滋有味。但有一件事讓他郁悶起來：來供銷社購買農藥化肥的山民后面往往拖著兩三個“尾巴”，這些山里娃大都到了上學的年齡。他們?yōu)槭裁床坏綄W校上學，而是跟著父母走很遠的山路來供銷社挑農藥化肥呢？原來他們村子由于自然條件惡劣，沒有人愿意去那里當老師，孩子們只有“休閑”在家了。這些活潑可愛的孩子呀，盡管他們穿著破爛的衣裳，拖著沒有后跟或露出小腳丫的鞋，但從他們的眼神里，馮祥政讀出了他們對山外精彩世界的渴望，讀出了山里人因教育缺失的無助與無奈。于是馮祥政有了一種新的選擇 —— 去做一名甘為人梯的人民教師。機會來了，1978年本鄉(xiāng)山青村招聘民辦教師，他毛遂自薦去了山青村當起了“孩子王”，這一去便是三十五個春秋。
無私的奉獻
山青村小座落在崇山峻嶺腳下的一條小溪旁，正如這個村名一樣，這里的環(huán)境確實山清水秀，風光無限。但校舍卻是破敗不堪，冬天，屋頂堆積著厚厚的白雪，壓得房子吱吱怪響，“白發(fā)蒼蒼”的古樹上，不時有嘩啦的冰渣兒掉落在屋頂上，常常引來孩子們陣陣尖叫。夏天，校園里蒼蠅蚊蟲滿天飛……馮老師看在眼里，急在心頭。為了減少開支，“好鋼用在刀刃上”，馮老師想盡各種辦法改善辦學條件，房子漏雨了，他上檐檢修；桌凳壞了，他自行修理 ；室外活動場地狹窄，他利用勞動課帶領學生一鋤頭一畚箕，把東西兩側的小山包挖平，拓寬了近800平米的運動場地；他還親自上山采集野生樹苗，為校園綠化美化平添了一道道風景！山里的冬天來得早，為了不讓孩子挨凍，他上山采集藤條和竹青，與愛人親手編織“防風屏”，既美觀又實用；夏天，蚊子太多，他查資料問長輩，自創(chuàng)偏方，用草藥制成了一種驅蚊湯藥，涂在人體裸露處，既止痛止癢又有驅蚊功效，村民們親切的叫它為“強勁驅蚊散”（亦稱“祥政驅蚊散”）……
馮老師無私奉獻的精神深深打動了全校師生，也感動著鄉(xiāng)里相親，他們都紛紛伸出援手，為學校捐資捐物，出工出力，學校環(huán)境逐漸改觀。望著孩子們幸福的笑靨，馮老師心都醉了。
白果市鄉(xiāng)是永州市最貧窮的山鄉(xiāng)之一，許多孩子常常因為貧困而失學。為了勸學，馮老師足跡遍布了山鄉(xiāng)的山山水水，溝溝壑壑，他還經常拿自己微薄的工資來資助貧困生，幫他們完成學業(yè)。
1984年下學期，學生陳久平父親因病去世，母親改嫁他鄉(xiāng)，由年邁的爺爺奶奶撫養(yǎng)。開學好幾天了，久平依舊沒來上課，馮祥政便趕往陳家，兩位老人哭訴著說：“我們也想送孩子去讀書，可是沒錢，你看這學費能不能遲點交？”馮祥政心酸的說：“就讓他先來讀吧！”就這樣，馮老師就瞞著家人，資助陳久平直至小學畢業(yè)。
這些年，得益于馮祥政的資助走出大山的人數不勝數，馮祥英考入了北京青年政治學院，陳久平考入了湖南商業(yè)學院，唐琳走進了湖南財經學院大門……學生們每次回家，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自己的恩師。這個時候，馮老師布滿滄桑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。
從教以來，馮祥政無私資助貧困生，可當自己的兒子上高中，女兒上大學時，他卻陷入了困境，結果，兒子竟然連上高中的愿望也未能實現，無奈之下只得外出打工。對此家人和親戚都不理解，可是馮祥政卻笑著說：“我的學生都是我的兒女，他們將來有出息，我一樣高興。”
無怨的守望
馮祥政任教班級的成績在全鄉(xiāng)總是名列前茅，甚至有家長舍近求遠把自己的孩子送到馮老師的學校。1998年下期，輔導區(qū)曾考慮到馮祥政家的實際困難，將他調到條件稍好的中心小學任教。然而開學不久，原學校20多位家長拿著聯名信請求輔導區(qū)領導留下馮祥政。領導架不住了，只好滿足家長們的真心挽留。1998年馮祥英的家屬在北京開了一家公司，高薪聘請馮老師去“幫忙”，馮老師一紙書信婉言謝絕了他們的好意：“家鄉(xiāng)需要我，孩子們需要我，我愿做一名終極守望者……”
無上的榮光
一份耕耘，一份收獲。馮祥政老師從教35年，12次被評為鄉(xiāng)優(yōu)秀教師，連續(xù)6年被評為金洞管理區(qū)先進教育工作者，2次受到縣政府嘉獎，多次受到上級表彰。
馮祥政老師就是這樣一個山區(qū)孩子的忠實守望者，用他自己的話說“我不敢稱‘最可愛的鄉(xiāng)村教師’，但我愿意做一名最后的鄉(xiāng)村教師”。
回程的路上，心里久久不能平靜，感慨于他的偉大，沉迷于他的平凡……
作者：劉福華
編輯：redcloud